桑淮早上是被渴醒的,她睡得不久,但口干舌燥,索性赤着脚下床倒水喝,结果发现壶中根本一滴水都倒不出。

    “流云!”桑淮接连叫了好几声也未曾有人应答,平日里流云就睡在外间,听到她叫她应该已经推门来找她了的。

    桑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,灰蒙蒙一片,想来是过于早了。

    桑淮甚是疑惑,简单梳洗过后出院门去寻流云。在穿过回廊时,有个下人在清扫,桑淮正打算问问他有没有见到过流云,谁知那下人转脸便去收拾花草,似乎是在刻意的远离她。

    这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?这么怕她做什么。桑淮疑惑,但没有深究,继续找她的流云。这一路上又碰见几个下人,都是躲她远远的,不曾靠近她。

    这是怎么回事?桑淮敲敲自己的脑袋,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下人一夜之间畏她如蛇蝎。

    直到她看见前厅外面齐刷刷跪了一排的人,都不是什么生面孔,全是昨晚在后院陪她玩乐的那几个下人。她一眼就看见趴在长凳之上,正在挨板子的厨子。厨子胖胖的身体因着害怕不断颤抖,但始终没有喊一声痛。

    在喝止住那两个拿板子打人的下人,桑淮一眼看见跪在最前面的流云,急忙小跑过去,蹲下同她说话:“你们为何要在这里跪着,还有人挨了板子?为什么要罚你们?”

    桑淮背对着前厅的门,情急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门被打开。

    “我来告诉你为什么。”桑淮一转脸,便看到容韫凌厉的下颌线,以及紧抿的唇,他身着朝服,想来是还未去上朝,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桑淮听见容韫这样说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不去还没有说出口,流云极快的扯了扯桑淮的袖子,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。

    桑淮回头看了一眼厨子以及跪着的众人,终是听从流云的意思,跟着容韫进门。

    前厅的门被隐竹关上,容韫背着手,同他相对而站。她比他矮些,看他时还要略微仰着头瞧他。桑淮觉得这样没什么气势,左看右看最后搬出一张红木凳,站在凳上同容韫说话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,她说话瞬时有了底气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罚他们,就因着我昨日叫他们在后院喝酒?那你该罚我才对。”桑淮皱着眉头,语气冲的要把这房顶掀了似的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是在虚张声势,打心底里,她还是怕的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胡闹,他们却不能同你一起胡闹。”容韫平静的同桑淮对视,容韫向前一步,递出手想让桑淮从凳上下来,“你要记得,你是这丞相府的夫人,有些事越矩不得,更不可由着性子来。之前你病着,也便罢了。如今好起来了,便接管府里的事物,你做出些样子,也让我离开皇城时不用过于分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去哪儿,去多久?”若是几日也就罢了,若是去得时间久了,这丞相府里虽人并不多,可她也怕管不住事情,上次上元节时,她惹下那么大乱子,若是没有容韫,她早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。

    “春猎之后便动身,再回皇城,要两月有余。”

    桑淮一听两个月立马从凳子上跳了下来,立刻将方才娇纵的神色收敛,换成一脸真诚:“平日里都是隐竹在管理府内诸事,还服侍你左右,不如这次就把他放在府里,我陪你去江南怎么样?”

    似乎是怕容韫不信,也是在说服自己,桑淮拍着胸脯保证:“我一定听话,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。”